电视剧《红楼梦》是在今年2月份的时候看的,当然是87版的,然后看了很多拍摄花絮,也特地看了欧阳奋强(宝玉饰演者)的书《1987,我们的红楼梦》,原著拖到12月份才下决心去读读看,也算是不负经典了。也就是说,我直到31岁才开始读红楼梦,才去了解这部经典著作。从前,我还自诩是爱读书之人,认识了男人之后,才发现自己竟如井底之蛙,读的书太少、世界观太狭隘。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不过的俗人,和你一样。四大名著,我现在终于算是读了一部了。也许名著这样的存在,在一般人眼里就意味着之乎者也,是难啃的骨头,是难以攀越的高峰。所以,我攀登了一小座高峰,值得高兴。
可以说,电视剧87版《红楼梦》是我今年看过最好看的电视剧,原著《红楼梦》是我今年看过最好看的书。也许未来好多年,都没有其他作品能够取代它的位置。电视剧我是爆肝看完了的,故事太吸引人了;而原著我只看了前80回,后面的章节说是高鹗续写的,读来果然味同嚼蜡,跟前面曹雪芹的相差太远。我也终于理解为什么张爱玲说的人生三大恨事,一恨鲥鱼多刺,二恨海棠无香,三恨《红楼梦》未完。
看完电视剧,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每看完一部好作品都有这样的感觉。你把情感投入进去,跟着故事的发展,人物的喜怒哀乐也牵动着你的心。最后,看待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,才知道人生无常,物极必反,要完全地抽离出来并不容易。剧中有好几位饰演者,在现实生活中都有人物残留下的影子。比如说黛玉饰演者陈晓旭老师,多年来可以说一直活在林妹妹的影子下,性情郁结,优思过度,四十多岁就患上癌症,结束了短暂的一生;而宝钗饰演者在现实世界可以说是如鱼得水,家庭事业双丰收。看完这部电视剧,我深刻体会到,原来演员要演好一部作品,需要投入的东西太多了,而情感投入是最难的部分。演员入戏太深走不出来的例子并不少见,哥哥张国荣就是其中一位。可悲、可叹!
今年也因此听了很多遍红楼梦的主题曲,像《枉凝眉》《葬花吟》等。每每听到熟悉的旋律,鼻子总是酸酸的,胸腔仿佛被什么堵住似的,有时还忍不住泪流满面。这应该是电视剧给我留下的后遗症。还有很多人,跟这个故事产生强烈的共鸣,所以才有经久不衰的红学研究。这分明不是写你我的故事,但就是能轻易撩动你的心弦。读完这部作品,我还很遗憾的事情就是:外国人因为文化差异,根本无法欣赏其中的妙处。真是太可惜了!如此珍贵的人类文化遗产,不是中华儿女根本欣赏不来啊!真是太可惜了!
我有时在想,如果我生活在大观园,如果我处在那样的时代,我可以是小姐、是妻是妾、是丫头婆子、是无名戏子,可以是任何人,我能活下来么?我能有更好的选择么?还真不好说,我啊,可能真活不过两集。男人说,我比较像剧中的晴雯,一开始我还不是很了解人物性格,看完之后,倒也觉得贴切。偷鸡摸狗、勾搭主子这档子事,我断然是做不出来的。晴雯这个人,我虽然欣赏她的血性和风骨,她咽气时只觉得可惜,并没有很大情绪共鸣。只叹古人的生命力真是脆弱啊。
我们来看下古时候富家子弟的日常生活:早起去给长辈请安、读书写字、吃吃喝喝、赏花喂鱼、猜字谜、逗弄雀鸟、唠嗑打牌、放风筝、钓鱼、过节过生日、接待外宾等等,基本上都是在偌大的大观园里进行的,很少能走出户外。即使参加各种婚嫁丧娶活动,也是一大堆人跟着,没有自由空间。男的打牌、喝酒、逛窑子,有身份的还可以娶好几个小老婆;女的三从四德,专门照顾家庭,养育后代,做手工、针线活儿、发牢骚。除了男女不平等、婚恋不自由、一大堆规矩要遵守,仅仅是生活需求层面看,其实没毛病,挺惬意的,估计很多人都心向往之,即使你是个小丫头或者老婆子,去这样的大户人家混饭吃总比在家种地强啊。问题就在于,它只是少数阶层的特权,是在对普通民众的压榨上才得来的。毛主席说的,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。大厦注定是要坍塌的,这是必然的结果,哪能一直欣欣向荣呢?
那我们结尾产生的那种空落落的情感体验是怎么回事呢?作为普通老百姓,不是应该手舞足蹈庆祝害虫的倒下么?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剥削阶级啊。所以说,曹雪芹构筑的世界太真实了,代入感很强。人物接二连三地领盒饭,我也茫茫然地跟着悲戚,仿佛这就是你我自己的故事。怎能不悲呢?林妹妹倚着门哭泣的时候,探春远嫁的骨肉分离的时候,凤姐尸首在雪地中被拖了好远的时候,湘云说出那句二哥哥赎我的时候…也许是因为他的故事里,就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坏人吧。一开始可能会有点讨厌贾环、赵姨娘、凤姐、王夫人这样的角色,但细品一下,发现没什么好讨厌的,都只不过是为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中活下去罢了。每个人为了活下去,都付出了自己十二万分的努力;其中人物的欲望也是你我的欲望,邪恶也是你我的邪恶,跟现今的你我没有什么不同。
网络上多的是各种关于红楼梦的文章,各种立意、各种角度、各种人物,都有涉及。跟男人也因此讨论了很多细节,我就不再多叨叨这方面的新发现了,或许再过几年、或许退休后,我们还可以再去研究红楼,把它当做未来的兴趣也不为不可。
所以,我们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?怎样活着才不白白走这一遭啊?